往事如烟

心中总有一种冲动，想将自己所经历的事记录下来。

眨眼间离开山西已经十几年了，想那时所经历的时时在梦里萦绕。

那时我刚刚离开学校，我和姐姐随舅舅坐火车到了山西太原，在那里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可如今，舅舅早已作古，岁月如小河流水，山西也只有在梦里萦绕了。

一

文水木螺钉厂——是我到达山西的第一站。在那里我认识了许多的朋友并熟炼地掌握了木螺钉的螺纹技术，成了一名合格的挡车工。

初到文水，由于语言的不通，我也曾闹了不少的笑话。我们河南人的口头禅是“中”，而文水的工人却不明白。他们说“他”是“我家”，而且每句话的后边最后一个字都要重复一遍并带一个叹词“哈”。比如说“她是女娃。”他们却说成“我家是女娃娃，哈！”记得那次我去买莱，碰巧卖莱的不在，临摊的告诉我：“我家去我家了，哈！”当时我愣了大半天才明白过来。哈，真逗人。由于离开文水太久，许多的记忆都成了模糊的影子，唯独有一件事时时在梦里萦绕。

段俊娥，太原市人。生性活泼可爱，厂里的工友们都很喜欢她。我们俩是最要好的朋友。

记得那天下了夜班，俊娥不知从那儿搞到一架照相机，拉着我要我陪她上街。当时的文水县城已很繁华。街道两边店门林立，各色各样的招牌在旭阳下显得分外好看。人行道上垂柳飘飘，绿化带内各色花儿争奇斗艳。我们相互拍了许多的照片，最后又到了槐抱椿街。槐抱椿－－故名思义就是在槐树的主干中间又长出了棵椿树，两棵树同时生长，树的主干得由两个人手拉手才能将它抱住。槐树紧紧地将椿树裹在中间，就像母亲紧紧地抱着自已孩子站立在那儿，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我们惊叹于它的壮观与伟岸，选好焦距留下了我们与它的合影。本来我们还要去胡兰村的，看看天已响午只好作罢。随后我们将焦卷送到照相馆去冲洗。等两天后焦卷冲洗出来我们不禁大失所望。由于我的不小心让焦卷给曝了光，焦卷上模糊一片什么也没有，惹得俊娥几天都不理我，嗨！白忙活了。后来虽然我和别的工友又上街照了像，可每每翻到以前的像册却没有俊娥的像片，心中总有说不出的遗憾。

二

由于文水的厂子停产，我来到了太原市“申记木螺钉厂”。这是我到达山西的第二站。

下了一夜的雨，一夜不曾睡好，早上醒来已经七点了。等我赶到门口，唯一的一辆班车已走，我只好走路上班了。当时我在总厂上班，离我住的“三八厂”有七、八里地，如果我从烈士陵园旁边的小路穿过，就只有二里多路。早上的烈士陵园显的很清凉，由于怕迟到我一路小跑着。小路的尽头是一片小树林，过了树林就是双塔寺了。猛然地我一下子停了下来，就在我前边一米远的地方卧着一条蛇，它盘做一团，伸着头吐着信直直地盯着我。一时间，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没了思想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盯着蛇，它对着我、我盯着它对峙着。大约有十分钟吧，我记得当时我的脚都开始麻木了，那条蛇抬抬头，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我对它无妨碍事，也许是别的原因，它终于向路边的沟底草丛里滑去。直到沟底传来蛇滚动的哗啦声，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快跑”，我撒腿就跑，出了小路，穿过树林，一直跑到双塔寺前边的广场上我才停了下来。定定咚咚的心跳，腿一软我一下子坐在地上。当时广场上有许多晨炼的人，他们惊奇地看着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有人向我走来，我不好意思地朝来人笑笑站起来跑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走这条路。

三

何丽霞——是我的徒弟，她园园的脸，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会说话。她是东北人，十八岁，寄住在舅舅家。虽然比我小四、五岁，但我们俩却很投缘。

丽霞人虽小，干什么却有股韧劲。那时她刚到车间跟我学看车。每当我去磨刀或修车时，她都跟着仔细观看，不懂的就问我。刚开始去砂轮上磨刀时，她有点胆怯怕磨不好，她就找了一些备用刀，一遍一遍地磨，磨过后让我看看，不行的就问我哪点不对应该怎样去磨。在她的努力下，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只要机器没毛病正常运转，她都能应付下来了。那时我们的车间质检很严，质检员每天两次到车间来检查木螺钉的生产质量并记下每排车的生产情况，以便到月底评出优秀的车工。在我们俩的密切配合下，我基本上月月都要被评上优秀车工，我俩看的那排车也被评为模范车排。当时我己搬到郝庄的职工宿舍，和丽霞的舅舅家仅隔一条街。丽霞常常邀我去她舅舅家，她的舅妈对人很热情，每回我去她都要准备许多好吃的，并问我一些：“生活得习惯不习惯”或“想家不想家”之类的家常话，然后静静地离开将我们俩留在房里说悄悄话。记得有次我不小心得了感冒，什么都不想吃，丽霞回去向她的舅妈一说，舅妈马上熬了一碗姜汤让丽霞给我送来，随后又煮了一碗细面亲自给我端来，看着我吃完睡下才离开。

四

昔阳北渡海是我在山西的最后一站。

八十年代的木螺钉行业非常红火。当时我们厂的规模很大，除了生产木螺钉外，还加工制作生产木螺钉的整套机器。

北渡海村在我们厂采购了一批生产木螺钉的机器，厂子里派了包括我在内的九名技工到北渡海帮助安装调试机器并将车工的技术传授给他们，我们在那儿待了八个多月。

北渡海——是个非常富饶美丽的山村。不仅有山、有水，还有煤，而且交通也很利。宽阔的公路将村子分为东西两部分，高高的引水渡槽横过村北。村子周围除了山还是山。我们这些河南人都是在平原上长大的没见过山。在工作闲暇之余，我们爬上了村子西边的莲花山，站在这高高莲花山上，我们手作喇叭哟喝：“喂！喂！你是谁？”远方传来长长的回音：“喂！喂！你是谁？”望着眼前绵延不绝山峦，心中涌出的那份情感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北渡海村的干部们对我们这些太原来的师傅非常照顾，除了安排两个师傅给我们做饭外，还安排人专为我们挑水以便我们洗漱用。我们呢，只有用心地将技术教给工人来回报他们了。

我和我的爱人就是在北渡海订的婚。五一节时，男友到北渡海来看我，白天我俩趁车到阳泉买了点衣服，晚上回来时村子里的干部不仅为我们准备好了订婚筵，而且还送了许多的贺礼并祝福我们白头偕老。当时我们俩都很激动，怀着深深的慊意，我们俩给北渡海村的干部们鞠了三个躬。

直到现在，十几年都过去了，爱人每每提起此事总是对那儿的人怀着感激。

其实，我在山西的四年多时间里，关心和帮助我的人有许多。像在文水时我的厂长灵爱大姐，我的师傅冯三虎，还有在太原时的厂长申生大伯、工友小红、星花等等。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虽然天各一方，但我还是衷心地祝愿大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