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的情节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模糊了,尽管残留下来的只有一些零散的碎片,轻轻的滑过我的皮肤,但在我的心底的某个角落还是会被某个名字牵动着,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夕阳的余辉把天边几朵残云染的红彤彤的,鸟儿早已归巢了,惟独我,因为那门考砸了的功课,而坐在草地上哭得涕泪交加,昏天暗地。直到有个声音对我说:“阿姨,别哭了,小草儿快被你的泪水给淹死了。”阿……姨?阿姨!我她起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打量着他。是个男生,浓眉大眼的帅气男生。我抽泣着气愤的对他说:“我与你年纪相当,你凭什么叫我阿姨?”他很“委屈”的说:“你看这些小草多可怜啊!如果我不这样叫,你得哭到什么时候,那些小草可就要遭殃了!”看着他振振有辞的样子,我终于破涕为笑。就在这个深秋的黄昏,我知道了那个浓眉大眼的男生,他叫文,是一所私立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在课业繁重的“非常时期”我却悄然无声的为他种下了一颗名为“红豆”的种子。我喜欢他清澈温和的双眸,喜欢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喜欢他的格子衬衫,喜欢他搞笑时的可爱表情。虽然这一切只有抽屉里紧锁的蓝色日记知道,不知是上天的成全,还是星星的捉弄,总之,被他发现了。
深秋,天总是蓝蓝的,高远的,云总是白白的,淡淡的,空气里更多的是沁人心脾的凉爽气息。我们一同上学,一同放学,一同打球,也一同去看星星,赶浪花……那段有他陪伴的日子,真是开心的有点不真实。
直到有一晚,我们相约来到公园。那晚的星星特别少,我的心也无故的低沉,他轻轻地拥着我,耳边响起他低地的嗓音:“家里人想让我去国外读六年书,下个月就要走了……”我如雷击一般,再也无法听进任何言语,一种莫名的酸楚在以左胸为中心,逐渐泛开,快要窒息。我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了。活在这世上总有些事让我不敢面对,也总有些事让我无力挽回,所以,逃避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我逃避他,逃避我们的感情,逃避我们以往快乐的时光,甚至逃避我自己。
这样苍白无力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他离开之前的一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约我在公园见面。我犹豫了半天,还是去了。那晚的星空寒光闪烁,很美,很美。偌大的公园里只有一个男孩还一给女孩在一个亭子里静静地坐着,两人这样沉默了好久,好久,久的让我相信我们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后来,他从身后轻轻地抱着我,说:“云,别再躲着我,等我六年好吗?我答应你,六年后我一定回来。”我旋过身,抬头对上那双写满忧伤,痛苦又隐带着期望的眼眸,视线逐渐朦胧,我无法给他承诺,也害怕给他承诺,我们年少的翅膀根本负荷不了一个沉重的爱字,而我们稚嫩的诺言又能抵挡得住时间,距离和寂寞的侵袭吗?“对不起”我努力的挤出这三个字,他的手臂僵住了,我推开眼前这让我贪恋的温暖胸膛,背对着他,我驸马面对那双濒临绝望的双眼。“给我个理由。”黑夜中,他的声音如星星般颤抖,我沉默不语,任由心中苦涩泛滥,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我的理由,而是我的承诺与挽留。许久后,我重拾勇气,转过身,视野所及的公园,只图留清冷深邃的黑幕,而那片寒光闪烁的星空也在他伤心的离去后,碎了,与地上早已碎成万片的心融成一片,再也无力拾起。
后来,文走了,去了地球另一端的国家。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
后来,我北上求学,离开了那座有星海的城市,并且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淡忘那段刻骨铭心的伤痛。
一天, 走在街上,不知从哪家小店铺里穿来了刘若英的那首《后来》。忧伤的旋律带我回到了过往的点点滴滴,也许我只有凭借这熟悉的旋律才能捎回些往日的气息。
当一个人不能再拥有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后来,那个叫文的男孩,还记得那段云淡风轻的日子,那个叫云的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