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我魂迁梦绕的藏北草原——那曲,离开了万里羌塘养育的淳朴善良的那曲人,我们开始向唐古拉挺进。
回家的路有许多,如果你不走这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你不穿越唐古拉山,你将抱憾终生,挑战自我,出发吧!这是在拉萨一位援臧多年的长者给我的临别赠言。
为了不在此次西藏之行留下更多的遗憾,我和温两个弱女子搭上顺风车出发了。
从那曲往北平均海拔在4600米左右,尽管是在八月份,我们依然穿着羊毛衫。这里的气候很怪,太阳出来时很烫人,而没有太阳的时候则令人瑟缩。说变天就变天,说下雪就下雪,绵长逶迤的山脉终年披挂着积雪,煞是好看。
我们行驶的青藏公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之一,起点是青海西宁,终点在西藏拉萨,全长2000公里,它是内地同往西藏的主要通道,西藏百分之八十的货物是通过青藏公路运输的。
而我们此次是从拉萨往西宁返回,也就是从终点向起点前行。
一路上,兰天白云,雪山草地,遍地牦牛让我门兴奋不已。在走了近三个小时路程后,我们到达了安多县。在安多县我和温吃点去痛片,稍作停留后,便又上路了。因为吃药的原故,我和温都有点儿迷迷糊糊,就在迷糊之中,听见司机师傅洛桑提醒:打起精神,快到唐古拉山了。洛桑师傅所说的实际上是唐古拉山山口。我们实际上一直在沿着唐古拉山山脉前行。唐古拉一直在保佑着我们。正说着,天上突然飘起了莹白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好象在欢迎我们的到来。近了、更近了,当我们看到刻有唐古拉山字样的石碑时,兴奋的心情早已把高原反应抛落的无影无踪。在冷风和雪花的包裹中,我和温站在石碑前拍照留影。
唐古拉山口是青藏公路上的最高点,海拔在5231米。唐古拉山孕育了长江、澜沧江、怒江三条大河。望着绵延的山脉,抚摩着石碑上的字、我嘴里喃喃不停地念着5231、5231,难道这就是我从小在地理课本上知道的唐古拉山,从小在地图上无数次摩挲过的唐古拉山吗?
转过唐古拉山山口,我们进入了长江源区。位于昆仑山脉和唐古拉山山脉之间的沱沱河和通天河流域被称作长江源区。面积14万平方多公里,平均海拔在4000多米。长江有三条源流,正源沱沱河,南源当曲,北源楚玛尔河。楚玛尔河发源于可可西里无人区。长江依次被称为沱沱河,通天河,金沙江和长江。
从长江源头继续向北,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顺着洛桑师傅手指的方向,在车的西北方向看到了著名的各拉丹东雪峰。这位海拔6621米的冰山巨人,身披洁白的哈达在欢迎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我和温下了车,仰视着这位巨人。虔诚地磕头送上我们的祝福,同时也祈求他保佑我们继续向北前行。
雁石坪是我们离开安多县遇到的一个最热闹的集镇。他是离长江源头最近的一个集镇,是各拉丹东牧民心中的城市,来此考察和探险的人们都把这作为长江源的最后一站,而对于我们则是第一站。因为我们是由南向北穿行,返回内地。在雁石坪我们遇到了一位牵马的藏族牧民,交谈中他告诉我们,他就来自冰川脚下。看着他那高耸的颧骨、黝黑的面庞、洁白的牙齿和透得发亮的眼睛,我们相信他一定是从冰川脚下走来的人。
在雁石坪吃过饭后,我们继续前行,奇怪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不难受了,我和温相视而笑,心里想一定是唐古拉山保佑的结果。继续走了90公里,我们来到了长江干流上的第一个居民点——沱沱河沿。洛桑师傅告诉我们这里有浩瀚长江上的第一桥,第一个兵站,第一所学校,第一个气象站,第一个水文站等等,只要这里有的单位,都是长江上的第一。这里虽然热闹,但我觉得他破坏了这里的原始生态,公路两边停留了一眼望不到尾的各种运输车,熙熙攘攘的人流和一个一个紧挨着的小饭馆都让我感到不舒服,这也许是一种生活进步的表现,但却是用原始生态美的代价换来的,真心希望人们走过时留下的仅仅只是脚印和车辙。
向北,向北,我们的车行驶到了风火山。风火山科学城名气很大,可对于我和温这种孤陋寡闻的人来说却是第一次听到。洛桑告诉我们,这儿是最有影响的冻土实验所,青藏铁路的许多冻土数据都是由它提供的。
离开风火山,我们又翻到了五道梁。五道梁是青藏铁路上的中继站,这里四周全是牧场,雪山、草地、蓝天、白云美不胜收。没来西藏前,就听说过五道梁。“到了五道梁,不见爹和娘”就是形容五道梁恶劣的高原环境。可是,真正到了这里,我却没感到有什么不适之处,也许是在兴奋中,人的意志过于集中吧。
翻过五道梁半个小时,我们就赶到了楚玛尔河大桥。楚玛尔河是长江的北源。河两侧是藏羚羊的主要栖息地和迁徙通道。可惜,我和温没有眼福,在大桥上、河水边拿着望远镜来回眺望也不曾发现藏羚羊的踪影。洛桑笑着说,羚羊逗你们玩,想给你们留下点悬念,等你们明年再来就能见到他了。很难想象,这美丽高贵的精灵是怎样在这生态环境极其脆弱的地区生存和繁衍。
又行了20余公里,我们到达了可可西里保护区的盐场保护站。离保护站几公里有一盐湖,但属于可可西里自然保护 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人,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戈壁,身处可可西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之中我在想要是我能变成一只藏羚羊该多好啊!
怀揣着对藏羚羊的牵挂,我们来到了著名的索南达杰自然保护站。我们见到了自然保护站的发起人,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年轻人——杨欣。在我们的提议下他豪爽的和我们合影留念。见到了我们仰慕已久的英雄,看到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援者,一种尤然而升的敬意之情涌上心头。当我们告别这些年轻人时,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也要当一名志愿者。
思绪在飞舞之中,昆仑山向我们敞开了胸怀。
昆仑山是亚洲最长的山脉具有“万山之父”之美名。索南达杰烈士纪念碑就静静地矗立在这里。我和温手捧早已准备好的哈达向这位为保护藏羚羊而牺牲的英雄献上了我们崇高的敬意。希望英雄长眠在他热爱的土地上,希望他美好的愿望得以早日实现。走出昆仑山也就走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青藏高原。
回首这几天的行程,我心潮澎湃。曾几何时,在我所居住的都市让我还有激动的心情,没有,绝对没有。有的只是匆匆的脚步、混沌的思想、麻木的灵魂。也只有到了这个地方,才能激发我人性的冲动,引发我对生命的热爱,对大自然的热爱,我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再次穿越唐古拉山。
穿越我自己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