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后,阴天。
头痛折磨得我既想睡觉又睡不着觉。
躺着。看着宿舍的天花板,郁闷的心情有增无减。而桌上的手机又不识时务响了起来。我没理它。
我有充分的理由不理它。第一,我在生病。第二,一个月只有可怜的两天休息天。
《致爱丽丝》的音乐响了几遍后,停了。
我舒了口气。但是,刚闭上眼睛,铃声已经再次响了起来。
我有充分的理由不理它。我就还是不理它。
但是当第四次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发现即使我的理由再充分,也敌不过打电话的人的坚韧了。拿起手机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呀……终于打通了!!!知道我是谁吗?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孩子兴奋的声音。
昏沉沉的我当然听不出来是谁,只能嗯嗯啊啊的吱点声。
“我是╳╳╳呀……不会忘了吧……”
听到她报出的大名,即使头再痛也不能不想起来了。她是我高中的同学,和我同岁,同过桌,还是远房亲戚的女儿。高三的时候她选了理科我选了文科。她很怕冷,冬天两只手肿得像猪蹄,十个手指找不到不长冻疮的地儿。但不知怎的,填志愿的时候她选了一座北方的学校。由此我们失去了联系。
“哦,怎么可能忘呀……刚才在睡觉……没听到手机响……”因为睡觉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浑,我想她听不出来我在撒谎。
“……?#¥%”
“?!#¥ ̄……”
之后的对话我也不想多说。天地良心,虽然头痛得厉害,我还是努力在她久违了的,稍显热情的声音里,听出了她打我电话的真正目的。或许这样说有些赤裸裸。
其实说出来,也是很简单。因为她在某座城市工作,想要把户口迁到单位,单位让盖个某单位的章,来证明她是从别的单位调到那里的——其实个中缘由她也没有说昨很明白,只是让我帮她在表上盖一个我们公司的章。盖章才是重点,这才是正事儿。别的都可以不明白,但是,这盖章却不能不知道,也不能盖错地儿。
我答应了。我有理由不答应吗?她是我老同学呀,还是远房亲戚呢。
隔了几天。她来到我们公司,和另一位也是高中时候的同学。据我所知,那位同学在高中的时候暗恋一男同学。而据别人所讲,那个男同学喜欢的人是我。其实我扯远了啦,这些严格来讲只是一些野史罢了。
见面的时候,她们两个好像都商量过一样,异口同声地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笑笑说没有。然后我也顺便问了她们。她们又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我怎么就感觉像是在网上聊天。只是那些表情符号换成了真皮真肉而已。
待我将盖好章的表格交还回她的时候,我像是听到她的心中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的声音。她也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说是有机会的话,真应该在一起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我说是是是。
晚春的天气还有些许冷。我看到她没有涂口红的嘴唇有些发紫,就又想到她的手是不是还有冬天冻疮的痕迹,可惜她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而我最终也不好意思问。
后来她们走的时候,我就送到大门口。看她们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我抬头看天空,心中奇怪,下了这么多春雨怎么就没有一点儿转晴的迹象。
时间的指针滑得很快,转眼又到秋天了。但是,我的手机屏幕上再也没有显示过她的电话号码。甚至连一个短消息也没有。
最近还了解到,当初她为了找到我的号码,还颇废了一番周折,问了好几个同学呢。
我就自个儿寻思,或许,她比我还要忙许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