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清河在细雨蒙蒙中欢畅的流淌着,沿岸串起大大小小无数的村落。我正沿着麟清河向前走。我的裤腿挽得高高的,光着脚穿了一双沙滩凉鞋,打一把伞背一台相机,呱唧呱唧的走在泥水里。空气清凉湿润,握一把能攥得出水。极目远眺,青翠葱茏的原野深处,一座白墙黑瓦的小村子被包裹在雨雾中,隐隐约约,蒙蒙胧胧。水墨一般。我在图画中前行,淡淡然,好像漫无目的的古代游侠,任凭身边的这条小河把我带到哪里。 眼前只要有草长莺飞,清风细雨的诗意朦胧,我可以把自己扔在任何一个地方。心安然,一切皆安然。眼前的溪水悠悠的漫过一道小堤坝后,竟一头钻进了一座石桥下。桥旁的河畔上长着一棵高大的古樟树,蘸满了雨水的枝叶伸展开来象一把巨伞几乎覆盖了整个河面。我围着大树走了十多步才转了一圈,头顶上落下沉重的雨滴,缓慢而沉重的打在雨伞上,铿然有声,如来自大树深处向我的扣问。桥头的影壁上,有一座石碑嵌在上面,从而得知此桥名“祭酒”。可惜碑文小楷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祭酒桥下湍急的流水岁月连年,不知当年何人桥头“祭酒”?所祭之酒又为何人? 过了桥沿麟清河前行大约六七里路的样子。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村——十堡村。 十堡村是一个很清爽的小村。民风朴实。少有游客打搅。村民静静的在这里生活。村头的古廊下,几位村民兴致勃勃的给我讲述了十堡村的过去和有关村子的许多传说。 在婺源,几乎每个村落都有祠堂。这些大大小小的祠堂,凝聚了村民一代又一代的精气神。它们或者由村里考取功名在外地做官的弟子而建;或者由外出经商赚去大把银子衣锦还乡的乡绅大户而建;再或者由一村同宗大家一起凑钱而建。我仔细看过黄村的百柱祠堂,汪口村的俞氏宗祠,晓起村的江家祠堂等等。祠堂样式大同小异。规模却相差很多。十堡村的程家祠堂是我所见祠堂中最小的一个,如今早已破败不堪。内里堆满了杂物。唯有祠堂大门内一左一右两颗近千年的罗汉果树不问门外春秋世事,长得枝繁叶盛。左边的那颗雄树不会结果,高大雄武。右边矮小一些的是雌树,花期已过,可以看到树上已经结了无数小小的罗汉果。以往在每年初一、清明等重要日子,程氏全族的人都会聚集在祠堂中祭奠先祖,吃一种麦粉做的甜饼。 十堡村大概有近千年的历史,祖上由安徽迁移至此。麟清河在这里蜿蜒向前。村庄沿河而建,古道傍村而过。听村里人讲,古时这里道旁的客栈食铺林林总总。如今步步行来,仍可看到长街上高大的门楣,饮马槽等遗迹。足可想见当年的繁华景象。 穿村而过,一片绿茵掩映着十堡廊桥闯入眼帘。十堡廊桥雄踞在十堡水口。徽饶古道在这里跨桥而过。此桥历史悠久。史建于宋,清代重建。四木横卧麟清河上,红栏青瓦,桥中塑有一座禹王像镇在桥上,以堵洪水泛滥之灾,迎浙水长流之福。两颗高大伟岸的古樟雄踞廊桥两侧。枝丫相接相连,相依相偎。宛若一对情意缠绵的情侣。桥前碑文记载,二十世纪末,廊桥及两侧大片古林木被毁。幸还留此二樟。二十一世纪初,村民募资重建了此桥。从此古樟古道古村重被廊桥连成一片美景。十堡的廊桥不如清华的彩虹桥雄伟,但却清秀俊朗。桥边错然有序的白墙黑瓦,桥下湍急清澈的流水,桥两侧绿茵婆娑亲密无间的古樟,还有那条年代久远长满青草的徽饶古道以及古道旁大片嫩绿的稻田,稻田尽处那青黛色的山峦锦绣,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幅水墨画隐在细雨的朦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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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7 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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