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与天堂之间——八大公山穿越记
蜗牛人长风报道,发篇原创文章做见面礼计划穿越八大公山是在这个礼拜刚定下来的,原来和一些朋友一直在BBS和平常的谈话中吵嚷着去探险亚洲腹地最大的原始森林——八大公山,都在最终不了了之。
一直以来,我对进八大公山腹地探险,态度是慎重的。毕竟那是一片亚洲腹地最大的原始次森林,从来没有人从它的腹地穿越过。这些,也是这次我决定只和草上飞俩人进山的原因。
8月17日,天气很好,我们两出发了。也是好久没有到野外了,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中很是畅快。想着我们英勇探险亚洲腹地最大的原始森林,更是有种将军出征的豪迈。忍不住给“绿”打了个电话,她的一声“你们要特别小心!”将我拉到现实中来。一路上我开始认真仔细的考虑起在这原始森林中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抬头看了看草上飞,他也一脸的庄重,我猜想,他也在为我们这次不轻松的穿越做思想调整吧。
由于八大公山面积大,地形复杂,一直没有详细的地图,我们只好请了老吴做我们这次的向导。到达老吴家已是下午5点。在热情好客的老吴家吃过晚饭后,坐在他家的台阶边我们三人开始讨论穿越的路线。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老吴他也没有真正穿越过八大公山。也从老吴口中得知,就是当地的山民也从来没有人穿越过,他只听说,八大公山的腹地是一个叫“顶坪”的地方。“顶坪”是八大公山最高点,面积上千万亩的高山台地,全是没有人迹的原始森林。只传说曾经有个采药的山民在“顶坪”迷路后转了两个多月才出来。老吴所说的这些,以前多少也听说过,原来想,三天的路程,再大的难度,也不过就是三天,没有多在意。但当看到老吴说话时诚恳的眼神,我的心情开始复杂起来……我们一直讨论到晚上10点多。最后,草上飞和老吴都望着我问“明天怎么,还继续吗?”我看了他们一会,很轻的说了句“早点休息,明天早点出发”。晚上躺在老吴家的阁楼上,辗转难眠。说实话,我也想过放弃,但这这个计划对我也一直是一种吸引。
早上还不到六点,老吴叫醒我,告诉我说,他有个邻居想和我们一起去。本来这种高风险的活动原则是不能和不熟悉的人同行的,我刚想拒绝,老吴又补充道“他不会拉我们的后腿的,再说在山上多个人多份力量”,我看着老吴想了想,也许是老吴他想多个伴,一个人和我们进山没有把握。在简单的问了那人的情况后就同意了。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个错误的决定让我们受尽了折磨。
老吴家就住在原始森林的边缘,早上我们四人从他家出发,沿一条山道走了不到一小时就开始进入原始森林,再也没有路了。依 山而上的密林,郁郁葱葱,波峦起伏,这里森林仍保持着完好的原始风貌,参天的树木枝繁叶茂,即使外面是阳光普照,林子里也是幽暗深邃,雾气氤氲。由于山大林密,很难判断方向,我们选择了沿溪谷溯溪前进。原始森林的溪,就象一条林中隧道,溪两边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将整条溪遮盖的严严实实,溪谷里大石头上的绿苔藓使本来能见度就低的溪谷显得更加阴森。不过清澈欢快的溪流给这寂静的原始森林添了几份活力。
为了多赶路,第二天的中餐是边攀爬溪谷里的大石头,边啃我从背包里拿出的四块压缩饼干解决的。溪里的大石头由于常年不见阳光,上面覆盖了一层很厚的青苔,踩上去软绵绵的,象是走在豪华地毯上。我们一直都走得很轻松,遇到复杂的路况,大家互相帮助,提携而上,除了感到原始森林的阴森,没有感到其他的危险。大家还有说有笑,不时感叹风景的漂亮,草上飞还不时摘几颗溪边压弯枝头的野李子,野荔枝,八月瓜什么的饱一下口福。这天总的来说是很轻松的走过来的。
那天傍晚,我们宿营在溪边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看了一下时间,整整走了11个小时。我观察了一下营地周围的环境,就和草上飞搭建帐篷,然后开始做饭。由于老吴俩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户外用具,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等我们用气炉做完晚餐吃后,已是晚上8点了。
晚上躺在帐篷里莫名的有些紧张,总感觉有什么状况会出现。也由于太累,没有多想,当晚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后来事实证明那晚的紧张不无道理。也是怪我太想当然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老吴的邻居会把他三天的食品忘在了家里,没有带。晚上我们是吃的我和草上飞带的食品,没有注意到。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我们才发现这个问题。
真正的感觉到困难是在第三天。
早上,草上飞第一个起来。也许是看到天气变了,很着急的叫醒我。我从帐篷里伸出头来习惯性的想看看天气,可根本看不到天空,只能感觉到周围的湿气比昨天更重,从峡谷的能见度和气温能感觉到天气变坏了。我和草上飞心情沉重起来。在原始森林里的溪谷行进,天气好的时候没有太大的难度,要是下雨,那一个个的大石头面目就会狞狰起来,湿滑的苔藓就象浇了油,行进的难度就大大的增加了。为了在下雨前多赶路,我们急促的叫醒老吴俩,匆忙的煮了点面条吃了就上路了。
也许是老天故意和我们开玩笑,整个上午的路非常难走,溪谷的能见度越来越低,峡谷越来越窄,上升的幅度越来越大,加上森林的湿气越来越大,石头也越来越滑,很多地方以开始要攀岩前进了,行进不到一小时,老吴的邻居就滑倒在溪水里,全身湿透了,我和草上飞的登山鞋也都先后滑进溪水湿透了。
倒在峡谷的枯木越来越多,不时要从巨大的枯木下钻过或翻过,虽然两边的风景不错,但我感觉象是在地狱行走。真正让我感觉到危险存在的是在这天的中午,我们遇到了一个瀑布,瀑布下面是一个又长又深的黑潭,四周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绕过这段瀑布,观察了一会发现唯一可以通过的办法,是从黑潭一侧的页岩石壁上攀上去。石壁大约20多米高,因为是页岩平行断层,有很多地方可以攀附。草上飞第一个上去了。我第二个上,我原想等我们上去后用绳子将他们俩接上去。我让他们俩在下面等,我就开始慢慢向上攀了,石壁虽然有小石缝可以攀附,但由于是垂直的,加上常年潮湿,上面也是滑沥沥的,我整个身体贴在石壁上上,小心翼翼的往上爬,在一个实在是伸不进手指的石缝我只好将腰刀抽出来插在石缝,手握住刀柄作支点。就在这个时,我感觉脚上有个东西,转身不经意往下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我吓掉下去,原来,老吴的邻居也紧跟着我爬了上来,也许是没有地方抓,他的一只手正抓在我登山鞋的鞋跟。在这样高的石壁,这样滑,我又穿着笨重的登山鞋,他抓着我的脚为支点………我刚要提醒他,就感觉脚下一沉,他踩空了,身体往下滑,整个重量全吊在我的一只脚上。来不及多想,我的整个身体马上贴向石壁,刚松开准备换支点的手迅速的抓向石壁,也就在同时,本来踩的不稳的脚被他拉离了支点,我和他都悬空了。俩人的重量全部落在我抠在石缝和抓住刀柄双手上。草上飞和老吴都看到了险情,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我们又在石壁中间,他们根本无法帮上忙。我大叫让他站稳,一面用帖在石壁的下巴使劲勾住正处在下巴位置的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由于后面的时间我龇牙咧嘴的用下巴在用力,根本说不出话来,他是在草上飞的指挥下才找到支点,放开我的脚的。我的脚也是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支点。终于全部爬上瀑布,摸着生疼的下巴回想,要是今天我也支撑不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和他不是摔死,就是掉在水潭淹死在着茫茫的原始森林里。看到脸色苍白的他,本想呵斥他几句的念头又压下去,我再次郑重的交代野外的安全要领。
瀑布上面的一段,好走多了,溪也变的平缓起来,在有一段也可以看到天空了,只是天很阴沉,看样子要下雨,但对于一个劫后余生的人来说,所有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同,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可爱而且真实。这时,老吴告诉我,这里叫长坪沟,他长这么大最远也只到过这里,他听以前的哪个采药的人说过,从这里到“顶坪”只要一天的路了。听他说完这些,我的心更加沉重起来,这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是我们要带着他们俩走出这茫茫的原始森林。 在一个巨大鹅掌楸树的下面沙滩,看看时间已是下午2点多了,用刀柄上的指南针判断了一下方位,和草上飞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此用中餐后再走。就在这里,老吴的邻居才沮丧的告诉我,他的食品忘在家里了,这几天一直吃我们带的,他没发现掉了食品。天啦!这时候告诉我这些让我惊呆了,茫茫的原始森林,未知的旅程………一向脾气比较好的草上飞这时眼睛都要喷出火的对他吼道“你前几天干什么去了?就连吃的没有带都没有发现?”。
现在想,这又怪谁呢,每次出行前例行的装备检查为什么在这样的高难度活动前忽略了再次检查呢?我们迅速统计了所有的食品发现,剩余的食品只够我们四人支撑到明天中午。为了不出意外,我将食品让草上飞一个人背着,实行统一管理。经过我们商量决定,调整队伍行进速度,保存体力,作好断粮的准备。
下午,我们都心情沉重的走着,谁都没有说话,长坪沟也好象永无止境,我走在最前,边走边注意有没有可以充饥的东西,因为海拔的关系,前几天随处可见的野果再也没有看到。欣慰的是在溪里的水潭里能看到一些不知名的小鱼,而且在这原始森林的溪水里还发现了一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象鱼又不象鱼的东西,一群群,象蝌蚪,但又长着胡须。这种不知名的小生灵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森林越来越密,树越来越大,沟两旁的树也越来越鬼魅,张牙舞抓的伸在沟的上面,沟边不时能看到病或者老死的一些动物的尸体。天上也开始下起了小雨,还只到下午4点多,沟里已经很黑了,还好。一直是平坦的。
5点多的时候,溪突然窄起来了,也开始爬升,为了安全起见,在一个叉沟拐弯处的大石头上,我们扎营了。由于是原始森林不能生火,吃了一点定量的食品后,脱下湿衣服,钻进了帐篷。因为晚饭没有吃饱,晚上好长时间睡不着,总想东西吃,草上飞也许是饿了,起来灌了一大瓶水抱进帐篷,我也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算是充饥。
第四天醒来的时候,雨停了,收拾好装备,两人分了一块压缩饼干后,开始继续沿溪爬升。走了接近两个小时后,地势又变的平缓起来,树也变的粗壮些,矮些了,根据这几天走过的地势,和周边的情况来看,我们应当接近了传说中的“顶坪”。为了再次能来能分清方向,我将一个鲜艳的带子系在了分叉口的树枝上。
山势也没有前几天的那样凶险,底矮圆润了许多,清澈的溪水和溪水边形态各异的树构成了特别迷人的画面,大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摸摸这棵树,看看那棵树,一路谈笑着前进,前几天的不愉快似乎也忘了。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突然,草上飞的一句话把我们都怔蒙了“这个大树兜,我们刚不是来过吗?”。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周围的这些小山包已是一模一样,这些原始森林的树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是一个树种,周边环境也一模一样。一个事实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不的不承认,我们迷路了。
迷失在这几百万亩的原始森林无人区,将意味着死亡。我们决定停下来,重新开始判断方位。我们想先找个山头上树看看再说,我们让老吴俩在原地等我们,我和草上飞在附近的一个山包上一人爬到一棵树上看看情况。我爬到树顶一看,才知道原来传说的一点不假,在我们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小山包,一眼望不到边,就象一蒸笼的包子。除了远处时而飞到森林上面的鸟,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当时已到达“顶坪”。是最高点,周围的山都比它矮,根本不可能看到周边的山,加上“顶坪”面积几百万亩,是根本不可能看出方位的。
要在这茫茫的原始森林里走直线几乎是不可能。这时候我和草上飞的方向感又发生分歧,根据这几天所行进的方位分析,我分析的目的地——八大工山林科所应当在我们所在的地的东北角,可草上飞认为是在西南角,正好是相反的方向。小的差距还可以矫正,这可是正好相反,我和他都情绪激动的争论起来。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老吴他们看到我们争论起来,也不敢发表意见。也许是太饿太累,最后我们都一言不发的看着对方。当时也许是情绪不好,肚子也开始叫了,我走到一个水潭边坐了下来想安静的想想,就发现这个水潭不深,鱼还特别多,马上招呼他们三人过来。我们利用帐篷内帐的纱窗,不到一小时,就得到了大约一斤多的小鱼,原本只剩下三块压缩饼干和一小瓶盐的我们又因为这些收获欣慰了一些。我们架炉煮了一大锅鱼汤,都喝了个足饱。
喝完鱼汤,情绪都稍稍好了些,我们四人再次讨论了方位,根据大的方向分析,在我们这几天前进方向的左侧是湖北方向,右侧是湖南方向,一直在中线上走,最后大家都同意,我们一直向正东方向前进,就是到不了目的地,在三到五天天之内也能走到湖南的,五道水。芭茅溪,或者沙塔坪任意一个乡的境内。
再次整装出发是在下午3点半,决定了以后的行程,倒轻松了几分,只是食品的问题变成了后来的主要问题。下午在“顶坪”遇到几处新鲜的熊迹,使我们又兴奋,又恐惧。中午的鱼汤到下午5点的时候已消化已尽,肚子又开始打鼓了,可茫茫的没有尽头的原始森林,除了树还是树,林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脚下的枯叶上不时有野兽的痕迹。为了节省体力我们决定在一个山包旁的泉眼边过夜。放下背包,想在周围找点吃的。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充饥的,这时我才感觉到,原来的那点生存知识,在这样的环境,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分吃了最后的三块压缩饼干后,大家都拼命的喝水。
晚上因为饿,一直没有睡着。半夜时分,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帐篷的周围游荡。我用胳膊碰了碰草上飞,他轻声的对我说,他也感觉到了。因为白天看到过熊迹,我担心我们碰到了熊。我和他都把刀紧紧的纂塞手里,都从睡袋里坐了起来,紧张的听这外面的动静。声响越来越大,不时伴有粗重的呼气声,而且感觉已到帐篷的正对面的不远处。我轻轻的拉开帐篷的拉链,我和草上飞几乎是同时打开灯的。就在我们帐篷正前方不到两丈的地方,一头约有200来斤的野猪,也正仰头张望着我们。也许是找泉眼的水喝来到这里,在我们打开头灯的时候也才发现我们。我正要找相机拍下它,也许它也吓着了,还没等我打开相机,扭头就窜出了我们的视野,不见了。和草上飞聊了一会,估计野猪是在也不会来了,才在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
第五天的早上,由于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只好收起帐篷继续走,寄希望在路上能找到什么野果充饥,不知是晚上没休息好,还是饿的原因,我明显的感觉到体力差了很多,草上飞好象还没什么,于是他走在前面。因为从第四天开始,就一直是用我刀柄的指南针来走的,所以我走在第二个,走了一会碰到一个直径约有两米的枯木横在我们面前,我和草上飞翻过枯木,走了不到二十米,我一回头,发现刚才还跟在我后面的老吴俩不见了,我急得大声叫他们,可根本就没有回音。这下,我傻眼了,草上飞立即扔下背包,让我在这里等,他回头去找他们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回来了。原来,在我们翻越枯木的时候,有点高度,他们俩是从下面钻过来的,钻过来后。由于森林里全是大树,档住视线,下面的枯叶看不出我们踩过的痕迹,他俩就走叉了,走到山包的另一面,我们叫他门的时候根本就听不到。还好,虚惊一场。为了再不走散,我只好再次走在前面,草上飞断后。
四人空着肚子又走了约一个小时,感觉我们从早上在一直在走下坡,虽然下坡的幅度不大,但海拔应当下降了不少。在一个有着很多藤条的沟里,我们又发现了久违的八月瓜。四个人当时的欣喜就象是在沙漠里发现了月牙泉。扔下背包,爬上树就摘。不一会共夫,就堆了一小堆,总算有吃的了。看着他们三人狼狈的吃像,我忍不住拍了下来。
发现“顶坪”的了望哨,是第五天的下午。当我们连滚带爬的在森林里窜了几天后,终于发现了,这个曾经有过人迹的地方。了望哨是一个多年失修的木房,原来是为护林班巡山落脚的地方,每年巡山人只有秋天才到这里来一次。看到这个哨所,我提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寻着曾经的人迹,下山走的比较快,三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大路,晚上9点46分,到达林科所。八大公山,终于成功穿越了。
今天上午回到家,卸下装备,整理了一下思绪,自己一个人想了想………
“八大公山。我会再来的!” 有图片吗?发些图片为瞧瞧啦 有点晕,长风,由风,小风你们是不是亲戚关系或是同一师承啊?都是风字辈。怎么说,俺还是热烈欢迎长风,长长长长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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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有小风,
风还是由风~~ 不错,好作业要配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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